第19章(2 / 2)
虽然谢宜瑶先前已经从沈蕴芳的谈吐中,见识到了她的学识,但如今亲耳听她将两国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,方才完全确信她的能力。
一个落寞士族家的女儿,能有这样的远见卓识,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困于后宅。
而且若是沈蕴芳愿意入她幕中,谢宜瑶几乎是不必担心她会有反心的,除了自己之外,又有哪个王公侯伯,能让沈蕴芳施展自己的才华呢?
想到这里,谢宜瑶觉得她的试探已经足够了。
她郑重地向沈蕴芳道:“怀香,你既不甘为天命所拘,我也信人事可搏,你我何不同舟共济,趁他风浪起,作那弄潮儿?”
沈蕴芳望向面前的谢宜瑶,眉目间的自信,让她觉得自己可以与此人共事,澄
澈真诚的目光,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她所需要着的。
所以,她没什么好犹豫的。
“蕴芳疏谋少略,不能料尽天下事。然幸得遇殿下赏识,还请殿下不嫌蕴芳才疏学浅,让我为殿下尽绵薄之力。”说完,便拜倒在地。
“何必行此大礼,快起来吧,”谢宜瑶扶起沈蕴芳,“我虽有远志,却无文韬武略,还需因人成事。你有王佐之才,对我而言正是如鱼得水。”
沈蕴芳道:“我对贵主而言,该是如虎添翼才对。”
她特意改了称呼,南楚有许多个“殿下”,但现在对她而言,效忠臣服的“主”只有一个了。
谢宜瑶含笑道:“你倒是嘴甜了。好了,莫说这些虚言,谈论正事才是要紧。”
舆图还放在案上,二人就此谈论了许久,有时各抒己见,有时又所见略同。
谢宜瑶前世毕竟极少考虑军政事务,一些想法自然会有点幼稚,沈蕴芳听了却也只是循循善诱地与她讨论。
沈蕴芳道:“贵主想要成就大事,不能只在京城搅动风云。襄阳于贵主是故地,亦是沿江重镇,若能到襄阳去看看,是再好不过的了。”
襄阳,那里有谢宜瑶数年的回忆,她既然想弄明白当年母亲的死,就很有去一趟的必要。
更何况不久之后,与襄阳相隔不远的义阳,将会被北燕军队包围。谢宜瑶回忆着前世南国失去义阳的经过,不由得觉得十分可惜。
如果可以,她一定要改变那样的结果。
“我会尽力一试。如今襄阳是由庐陵王镇守,他毕竟是我的七叔,我找个机会向父皇请求一番,应该不难。”
敲定了此事,沈蕴芳又问:“贵主在朝中可有能依仗的势力?”
谢宜瑶摇了摇头。
“那有没有比较交好的重臣或大族?”
谢宜瑶又摇头:“你知道,我和夫婿家都不怎么来往。一定要说的话,萧家也算欠我个人情。”
说完,将谢宜琬之前谢宜琬差点要改嫁的事的来龙去脉讲给沈蕴芳听了。
又问:“怀香,你觉得我阿父到底是为何想要让阿琬改嫁。我实在揣摩不透他的想法,是想倚重柳家,还是借此逼迫萧公出山?”
“人心难测,遑论帝王。显而易见的是,就算是皇帝,也得依靠士族门阀,彼此间各取所需。”
“可是我能以什么来说服他们与我联合呢?我现在只是个公主,手上无权无势,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。”
“合作,依靠的就是权、财、色、气四样。”
谢宜瑶有些困惑:“权、财、色我且能理解,这气是何物?”
“像某人受了旁人的欺辱,想要报复回去,明明无利可图,却偏不能不出心中一口‘气’。有些人之间气不相合,就是要看到彼此之间不好过,饶是没有具体的权、财、色上的冲突,也要大动干戈。”
谢宜瑶闻言若有所思,她前世之所以会决定刺杀谢况,固然有权财的因素在,但归根到底,也是因为“气”。
因为他们之间的仇怨。
“不过能找到意气相合的人并不容易。虽说权财色尽而交疏,”沈蕴芳道,“但若是只是短暂地合作,以权、财、之也并无不可。贵主心中可以合适的人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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